北京时间8月11日凌晨，巴黎水上运动中心出现有趣一幕：在中国组合王柳懿/王芊懿确认夺得花样游泳双人项目冠军后，以主教练张晓欢、双人项目教练王九莉为首的教练团队，面对转播镜头展示为这次奥运会特别定制的戒指和佩饰，其中一条手链上镶嵌着两块小金牌，“我们来之前希望这届奥运会能夺得全部两块金牌”。

在这一晚，教练们的愿景终于变成现实，在几代中国花游人的持续努力下，中国花游队终于在本届奥运会成功夺得集体项目和双人项目两枚金牌。在11日凌晨举行的花样游泳双人自由自选比赛中，广东姐妹花王柳懿/王芊懿在最后出场，得到289.6916分，从而以总分566.4783分成功夺得冠军。赛后不管是两姐妹还是两位教练都感叹：“这枚双人金牌赢得惊险！”

对手“太卷”带来重压，两姐妹赢得惊险

本届奥运会，花样游泳双人项目分双人技术自选和双人自由自选两场比赛进行，两场得分计入决定排名的总分。在8月9日的双人技术自选赛后，王柳懿/王芊懿以276.7867分暂列第一，对第二名的领先优势只有9.5334分。“跟之前的集体项目我们断层领先不同，双人项目9分的领先优势在新规则下只能算是微弱。双人项目都是双胞胎组合出战，她们在决赛冲击高难度（动作）的同时也拿出了很高的完成度，如果第二场比赛中我们这套动作完成不好，或者动作不被认可，可能几十分就没有了。”王九莉说。

事实上，王柳懿/王芊懿在本场比赛只拿出了40.050的技术难度级别和51.650的翻腾难度级别，比较第二名的英国组合和第三名的荷兰组合并不占优势，其中翻腾难度级别更是比两个组合低了5至6分。“这场自由自选她们都疯了！我们没想到她们这么‘卷’，比我们预想的难度增幅还要大，我们申报完难度后才知道她们的难度，但已经没有办法再变了，我们顶着非常大的压力在做自由自选的备战。”两姐妹说，自由自选比赛充满不确定性，其他国家组合纷纷加了那么高的难度，可能会被罚分，可能也会完成得很好，“她们今天都完成得很好，我们只能依靠我们的完成度去填补与她们的难度分差。”

“我们游完上岸坐下时，大屏幕上只出了当场的成绩，没有出排名，我们不敢站起来欢呼。”而在王柳懿/王芊懿的总成绩排名终于出现在大屏幕的那一刻，积攒的压力终于得到彻底释放，她们在夺金之后掩面痛哭。

姐妹俩的压力不仅来自对手太“卷”，也来自两人之间的遗憾。三年前的东京奥运会，姐姐王柳懿因病没能参赛，成为了妹妹王芊懿心中的遗憾。2023年8月，王柳懿暂别赛场，但在不久后重回赛场，姐妹俩搭档获得杭州亚运会双人项目冠军。本届奥运会两人共同出战双人项目，王芊懿承受的压力要比姐姐大很多。“比赛结束后妹妹哭得远比我厉害，她有太多压力需要宣泄。她担心跟我分享了奥运会的经历之后，我又选择回来和她一起参赛，最后我们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成绩。”

妹妹王芊懿在此前的采访中曾反复说，自己最感谢姐姐王柳懿能回来和自己一起比赛。对于这样的说法，王柳懿则表示自己更感激妹妹在经历了这么多比赛后，还是希望能和自己一起站上奥运会赛场。“这场比赛我们彻底展现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也释放了压力。”

水中“中国风”征服国际赛场

在两场比赛中，王柳懿和王芊懿拿出了两套不同的动作，在双人技术自选比赛中，姐妹俩的成套动作被命名为《莲》，而双人自由自选的成套动作则被命名为《豹》。赛后姐妹俩表示，当初她们和教练组选择动作的时候，就想要多使用具备中国元素的动作，此后又经过了长时间训练才打磨逐渐成型。“两套动作一套表现动物，一套表现植物，我们想表达的是大自然中的不同感觉，《莲》比较柔美，《豹》会更有速度和爆发力。”

为了在奥运会赛场尽量多展现中国元素，姐妹俩和教练组在打磨《莲》和《豹》时花费了非常多心血，“我们当时也是考虑万一做得特别柔，可能会因为文化差异被罚分。”王九莉说，这种顾虑一直持续到动作成型的最终阶段，当时队伍请来了国内现代舞领域非常著名的编导，“编导在看到她俩的体态以后，就觉得她们特别适合柔中带刚的动作，很适合在动作中呈现中国传统文化的隐忍和坚韧，才最终确定了这个主题。”

在训练之余，姐妹俩也会去看很多舞台剧和舞剧，通过这种方式“触类旁通”，给自己的自选动作带来更多灵感，其中就包括《孔雀》《咏春》等著名舞剧，这种“熏陶”也最终帮助她们站上奥运会的最高领奖台，“《孔雀》和《咏春》的动作柔中带刚，兼具柔美、速度和力量，这和我们的特点非常相似，我们从舞剧中也吸收了很多动作放到两套自选动作中。”

本届奥运会，中国花游队在集体和双人的五套动作中都或多或少增添了中国元素，除了双人项目中的《莲》和《豹》，在集体项目的第一场比赛——集体技术自选中使用的成套动作里有着大量在水中模仿咏春拳的动作。“这些动作都非常有文化底蕴，也有很强的辨识度，我们在表演过程中把这些动作展现出来，无论裁判还是观众一眼就能看出灵感是来自中国功夫。”张晓欢介绍，在第三场集体技巧自选中，中国花游队编排的《生命之光》里有一组动作需要运动员在水下搭建出甲骨文的“山”字，这种设计同样是想在动作中展现中国文化，“我们的主题是穿越黑暗、跨越山河，最后找到这种生命的光彩。最后两个项目成功夺冠，不仅证明我们的动作编排足够惊艳，也证明这些具有中国元素的编排确实能在国际赛场引人瞩目。”

羊城晚报特派巴黎记者 吕航 苏荇

图片据新华社